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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中用量不大，却又必不可少的大蒜，再一次站上了十字路口，一群人在犹豫、彷徨、举棋不定。
　　去年此时大蒜还“蒜你狠”，济南零售市场动辄六七块钱一斤；今年就遭“腰斩”，一斤只有3块钱，变成了“蒜你惨”。农户们犹豫，今年要不要缩减种植量；囤积商们在纠结，要不要趁消费旺季割肉出货……白桥镇的蒜农忙着种植新的大蒜 记者郭尧 摄
差强人意的收成蒜价被“腰斩”但也比种小麦强
　　10月1日，济南中心城区的家乐福超市里，2.98元/斤的大蒜被抢购一空，人们啧啧称赞“蒜价真便宜”；几乎同时，在东北部的商河县白桥乡，这个被农业部誉为“中国大蒜第一乡”的地方，窦家村村民刘国兴则在忙于种蒜。
　　刘国兴是个“庄户老把式”，谈起种蒜一套一套的，“按理讲，进入10月再种蒜都有些晚了，但没办法，大儿子突然出去打工了，强把地给了我，不种也是闲着。”谚语讲“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为了赶快把蒜种上，刘国兴请了十多个农村妇女，排成一行，一起帮着种。为了防止偷懒，他也干而且很卖力：“我干快了，其他人就得把进度跟上，不敢偷懒。”
　　这也许就是农村人最朴实的智慧，不过正在感慨蒜价之贱的城里人，则在发出这样的疑问：今年5月份蒜薹收获时价格很低，甚至没人收购而倒进了沟里，导致随后大蒜收获时价格也没上去，刘国兴为什么还要种蒜？
　　“不种蒜，也没法种别的呀。”白桥镇相关负责人卢女士说，白桥是济南市唯一的整建制大蒜生产专业乡镇，全镇7.1万亩耕地，全部种蒜，无论贵时贱时，这个传统已持续20多年了。
　　不过，刘国兴心中也有本账：“种蒜再怎么差，也比种小麦强。”据介绍，尽管今年5月份时曾有新闻称，一些地方蒜薹卖不出去，但后来行情并没那么差，价格虽然比不上去年，但在近10年中属中等偏上水平，还是能让人接受的。
　　这就是朴实的蒜农，知足者常乐。玩不起了的大蒜想趁机捞一把投机客今年都赔了
　　有知足的，就有不知足的，白桥镇大侯村的陆来庆就是其中之一。此前，他一直在外地做生意，但竞争激烈也不好做，去年看到老家乡亲们种蒜发了财，就放弃生意回来扛起农具重操旧业。然而“一入蒜市深似海”。“此前没有种蒜，要想种就得先买蒜种。”陆来庆说，一斤6至8块钱，种一亩需要400斤左右，仅蒜种成本就得2500元左右，另外还有化肥、薄膜、包地等成本。
　　由于白桥镇已无地可包，陆来庆就去济阳县承包了70亩地，这倒也好，便宜些，一亩地租金成本一年仅五六百元，如果要在白桥镇承包，一亩地至少得1000元。“白桥镇人工也贵呀，去年一个妇女一天得300元，今年蒜价便宜了，一天也得250元左右，而在济阳一般200元就能雇到人。”陆来庆说，只是这些成本上的便宜，最终也抵不过今年的“破行情”。
　　6月初，鲜蒜上市时，最贵的才1块钱一斤，一亩地产3000斤，满打满算销售额才3000元，如果去掉蒜种、包地、薄膜、化肥、人工等成本，不但不赚钱，还赔钱。“当然，如果蒜种是自己的，地也是自己的，就赚钱了。”陆来庆说。
　　事实上，在白桥镇及周边乡镇，像陆来庆一样，去年看着赚钱、半路杀进大蒜种植业的人不在少数，几乎每个人都能讲上一段他们的传说。比如卢女士的朋友李先生，去年就在商河县郑路镇租了上百亩地种蒜，今年收获时也赔了。
被套牢的囤积商现在出货会赔钱豪赌元旦春节涨价
　　一直被认为风险相对较小、赚中间差价的贸易商、囤积商，日子也不好过，白桥镇的王晓亮就是其中之一。今年6月初，他看到鲜蒜不到1块钱一斤，就一次性购进了500吨。“到6月底，鲜蒜价格涨到了2块钱一斤，考虑到初期收购的鲜蒜品质太差，不宜长期储存就卖掉了，小赚了一笔。”王晓亮说。7月初，品相较好的干蒜卖到了2.5元/斤左右，王晓亮赌定还会继续上涨，就拿出赚到的钱一次性购进了250吨干蒜；随后价格开始回调，降到了2.2元/斤左右，他认为购进机会来了，就又买进了上百吨。
　　在白桥镇，像王晓亮这么做的囤积商很多。在济南顺盈农副产品公司的冷库里，囤积着2000余吨大蒜，大多是在2元/斤以上购进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大蒜价格在7月份冲高之后又一路下跌，目前维持在1.8元/斤左右。“按理讲，中秋、国庆是一年中仅次于春节的消费旺季，应该出库一部分。”王晓亮说，但是出库就赔钱，真不忍心割肉。而据他了解，在“中国大蒜之乡”山东金乡，以及莱芜、江苏邳州、河南中牟等地，囤积商们则正在出货。细心的济南人也会发现，济南市场上的大蒜大多是金乡、莱芜的。
　　“咱跟人家金乡没法比，人家收的成本价只有一块七八一斤，现在出2块3，是盈利的。”王晓亮说，白桥的大蒜品质要差一些，根本卖不到2块3。当然，即使买方愿意出这个价，他也不愿出货，因为这个价是赔钱的。
　　这就是白桥囤积商的矛盾心态，王晓亮笑称“被深度套牢”。他还在豪赌，元旦价格会涨上去；如果涨不上去，春节前肯定能涨……
跟感觉走的模式认识超级囤积大户获取消息后采取行动
　　目前白桥镇囤积商出货的并不多。“我们也都知道，在社会总需求量不会突然大幅上涨的情况下，大蒜种植量、供应多少，直接影响到价格。”王晓亮说，但问题是作为中小囤积商，根本无法准确获得这些数据，也就无法为囤积决策提供准确依据，只能跟着感觉走。
　　当然，囤积商们也曾努力获得这些数据，比如在商河，白桥镇整建制都在种蒜，每年7.1万亩，产量好算；周边玉皇庙、孙集、郑路等乡镇也在种，但每年都会有波动，他们就去相关部门查询小麦种植补贴数据，如果补贴多了，就证明种蒜的少了；补贴少了，就说明种蒜的多了。不过，这只是一个模糊概念，因为有一种情况是，小麦补贴少了，也不一定都种蒜了，说不定土地被闲置了呢？再者，即使拿到了商河种蒜准确数据，又有多大意义呢，又无法拿到全国的，同样无法判断全国产量。
　　此前，大蒜行业曾推出期货，希望能发现未来价格；但炒作因素太大，期货与现货价格往往背离，难有指导作用，最典型的例子是，2008年左右出现了崩盘，众多蒜商血本无归。目前白桥镇多数囤积商决策依据都是“跟庄”，从金乡超级囤积大户那里获取消息，然后采取相应行动。
　　白桥镇似乎也有意促进囤积，来应对价格暴跌对蒜农带来的伤害。目前该镇共有52个冷库，可储存2.5万吨大蒜，其中，今年新修建30个，可多容纳1.5万吨大蒜的储存。
　　（首席记者刘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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