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年党龄、学习强国两年积分近两万,听百岁老人要玉廉忆家国往事
发布时间:2021-07-04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次半岛全媒体记者 刘宜庆 孟秀丽
百岁老人68年党龄,学习强国两年积分近两万,不断学习,与时俱进。这个家庭祖孙三代,都是党员,红色基因,代代相传。伟大的党迎来百年华诞,一个平凡的家庭走过风云百年路。走进这位传奇老人的家中,听她讲家国往事……
要玉廉获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
1、不服老的学习达人
玩转手机APP,学习强国两年积分19225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孔子《论语》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窗外槐花好闻的香味,混合着湿润的空气,被清晨的风送进房间。
鸟儿们在晨光熹微时就已经醒来,以欢畅的鸣叫迎接太阳。
三五只喜鹊在一株泡桐树上叽叽喳喳,就像开会时七嘴八舌的发言,热烈又急切。一位银发的老人,在鸟儿鸣叫时,就已经醒来。她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喜鹊开会的发言。随后听到一只乌鸫“喈喈
”地飞过,这栋居民楼里,有一位老人养了一只画眉鸟,也加入了鸟儿的合唱。画眉鸟叫起来,婉转流畅,如行云流水……
除了鸟儿的鸣叫,老人还能辨别出车辆发动、驶开的声音,远处农贸市场边缘,小贩叫卖杠六九西红柿的声音,有一户人家的窗口,飘出叮叮咚咚的钢琴的声音……
伴随着窗外鸟儿的鸣叫,市场的声响,风吹过大槐树树冠的簌簌声,这位银发的老人在床上锻炼身体,按摩脚心一百下,按摩小腿一百下,按摩大腿一百下……
在每天早晨的锻炼开始前,她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进入学习强国APP,听要闻播报,她听习近平总书记的“每日金句”,听红色文物的故事,听党史,听时政,听新思想,听国内外大事……
她娴熟地按摩着小腿,听着学习强国APP的播报,这是属于她的声音,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播报上,窗外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唯有房间内播音员的播报。
在床上锻炼一个小时,听学习强国APP播报一个小时(每天学够26个积分)。她要下床时,保姆过来伺候她,被她撵走。她说:“我现在还能动,用不着你,等我不能动时,你再帮我好了!”老人心直口
快,说话带着河南口音。一个人的口音,就是携带终身的身份证,指向情感永远眷恋的故乡,指向我们的精神家园。老人在青岛生活了71年了,带有河南方言的味儿的口音,没有变。
这位老人叫要玉廉,档案上的年龄为96岁,她的回忆录中的年龄是99岁(按照青岛习俗,99岁过百岁生日)。她住在青岛市市南区金田路一栋居民楼里。她使用智能手机两年了,学习强国积分19225
分。她可以熟练地使用手机上的各种APP,用QQ或者微信文字聊天,用微信视频通话,她经常与天台路社区第七网格交运山庄小区党支部书记褚存菊探讨党建活动。
2019年夏天,要玉廉用滴滴打出租车,司机到了,一看乘客满头银发,精神矍铄,暗暗称奇,一问,吓一跳——原来是一位90多岁的老人!
要玉廉耳不聋,眼不花,腿脚灵活,思维敏捷,每天读书看报。她的孙女女婿说:“我每次去奶奶家,奶奶都要与我谈论问题,从国际到国内,从以色列到台湾岛,没有知识储备,根本跟不上节奏。”
“您马上一百岁了,怎么这么爱学习啊?”面对这样的提问,要玉廉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沉默良久,说道:“俺当年上学可难了……”她只说了这一句,扭过头,目光看着远方,陷入沉思之中,那是一
条曲折而漫长的道路,一端连着她上学读书的童年,一端连着她的今天……
要玉廉年轻时。
2、作文控诉日军暴行
考场上边写边哭,边哭边写,写疯了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我爱这土地》
“俺老家在河南尉氏县,生活在一个十一口人的大家庭里……”要玉廉老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讲述她的求学之路。一位百岁老人开口讲述她的故事,窗外所有的鸟儿都停止了歌唱,大槐树在初夏
的清凉中静默。
“俺这个家,穷啊,爷爷给大地主家赶马车,俺爹给地主家做饭,俺叔叔为地主家当茶童。爷爷一生操劳,50多岁就得病走了,家里生活更加艰难,有时揭不开锅……”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想去上洋学堂,真是异想天开。要玉廉七八岁时,要上学的请求被姥爷姥姥拒绝了:“一个女孩子,上什么洋学堂啊。”但要读书的想法,就像一粒种子,落进了要玉廉的心中
,不论遇到什么极端天气,都阻挡不住发芽生长。
要玉廉十岁时,考进了县城组织的妇女识字班,虽上学有点晚,但懂得发奋努力,用功学习,每天晚上学到深夜。她点灯熬油学习,被姥姥发现了,嫌这个孩子浪费菜籽油。要玉廉偷偷摸摸地学,用
簸箕挡住灯光,坚持学习。
就在要玉廉艰难求学的道路上,遭遇惊天之变——战争。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上空的炮火,拉开了悲壮全面抗战的序幕。日军侵华战争给中原大地带来无尽的痛苦。
日本鬼子打到尉氏县城。鬼子一路上作恶多端,他们进入尉氏县城西乡一个村庄,利用狗腿子汉奸,敲锣打鼓欺骗百姓说:“日本皇军要给大家放账了。”当乡亲们出来后全被日本鬼子机枪扫射,
顿时血流成河。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外逃,当时要玉廉和姥姥跟着大舅老爷跑到了东乡。
东乡虽然离县城较远,但鬼子还是经常出来扫荡、作恶。鬼子一来,乡亲们就拖家带小的躲藏起来。小孩子一哭,马上用布捂上嘴,为此捂死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为阻止日军西进,1938年6月9日,国民政府决定“以水代兵”,下令扒开位于郑州市区北郊17公里处的黄河南岸的花园口,造成人为的黄河决堤改道,形成大面积的黄泛区。东乡的老百姓却遭了殃
,房子被滔滔的黄河水淹没,没来得及逃离的老百姓全部葬身于泛滥的黄河水中。幸亏要玉廉和姥姥逃的早些,免遭灭顶之灾!
要玉廉老人回忆起这一段痛史,不时拍起桌子。说起当年耳闻目睹的日军暴行,她的眼睛喷出愤怒的火焰。说起乡亲们遭受的战争苦难,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在战乱之中,要玉廉仍然没有放弃读书的梦想。那时,满耳朵都是噩耗,忽然,听到一个好消息。
河北保定育德中学已经迁到了河南西峡口,成立了一中一分校,招收沦陷区的学生。家仇国恨就是读书的动力,要玉廉终于拿到了小学毕业证,考初中前,老师还专门把她的小学毕业证上的实际年
龄16岁,改成了13岁。
第一场考国文,坐在考场里,要玉廉一看,作为题目是“我的家乡”,日本鬼子烧杀抢掠、强奸妇女、无恶不作的罪行,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拿起笔飞快地写起来,巨大的激情支配着她,她
下笔犹如泉水喷涌,汩汩不绝,这泉水汇聚成小溪流淌,小溪变成江河奔腾。她边写边抹眼泪,写了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考卷……
考试结束后,在考生中流传着一个消息:有个考生写作文,边写边哭,边哭边写,写疯了,铃响了,还刹不住车……
考试成绩下来了,前来考试的11位同学中,要玉廉和一位男生考取了一中一分校。令要玉廉意外的是,她写的作文《我的家乡》成了范文,张贴在学校的墙报栏。一群学生围观这篇作文,他们看着
看着,默默地流眼泪,这不是一个人的遭遇,而是大家相同的经历。
要玉廉接受半岛全媒体记者(图右)采访。
3、洗好衣服翻相册
回忆能把过去的细节打捞出来,熠熠生辉
人生最系恋者过去,最冀望者未来,最悠忽者现在——孙奇逢《夏峰先生集》
房间里响起了哗哗的麻将洗牌的声音,阳光明媚的房间顿时热闹起来。
要玉廉偶尔和家人一起打麻将,笑语晏晏,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洗牌声,随意地聊着家常。二女儿说:“我有时候都记不住牌,外边有什么牌,俺妈都记得清清楚楚。”
打了一圈麻将后,要玉廉看了一会报纸。悄悄地走到卫生间,洗自己的小衣服。保姆发现后,赶紧上前去抢:“您怎么又自己洗起来了。赶紧给我吧,我给您洗。”
“不用啊,不用!我现在能动,自己洗,搓搓,揉揉,就当活动活动手。”生活都能自理的要玉廉,总是闲不住。
把衣服在阳台上晾好,要玉廉感受到这个初夏阳光的热烈。青岛的初夏,海天一色,从海滨吹来的风,很凉
爽。她喜欢风中月季花的芬芳,喜欢阳光晒干衣服留下的气息,喜欢在阳台看大朵的白云飘浮在空中。
要玉廉的房间里总是有盛开的鲜花。还有干花,就像标本一样,被镶嵌在客厅的墙壁上。这个房子对面就是宁夏路二小。六一儿童节那天,学校组织文艺节目汇演,主持人的声音,校长的讲话,学
生吹奏萨克斯乐曲,学生唱“大海啊故乡”,通过喇叭传来,要玉廉就站在窗口听孩子们的才艺表演。
要玉廉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家庭相册,她的目光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停留,那些在梦中浮现的亲人的面孔,定格在历史岁月之中。对于一位百岁的老人来说,她拥有漫长的记忆,还拥有美好的现
在,因为一本相册,当下这一刻,属于回忆。回忆能把过去的细节打捞出来,熠熠生辉。
当年求学的时光,经历的苦难,历历在目。
要玉廉近照。
4、流亡千里上学记
沿途布满了凶险,山高路远还会遇到狼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周恩来
要玉廉如愿以偿,她在西峡口一中一分校读书。1938年,一中迁豫西南淅川县上集,高中部设在上集附近的涌泉观,并以河北保定育德中学为基础办学,吸收流亡的学生入学。
西峡口一中一分校的老师来自沦陷区,他们特别爱护青年学生,师生同吃、同住、同劳动。一中就像巨大的炼钢炉,锻炼熔铸出大批国之栋梁。
国共合作抗日期间,教师中有不少共产党员,影响发展了很多学生。谁料,风云突变。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国民党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西峡口一中一分校空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正当要玉廉临近毕业时,学校的鲁教官到重庆培训,他告发我们学校师生思想左倾,就从那年开始,分校停止了招收高中生。
要玉廉讲起当年国民党的反动举措,摇头,叹息。
“在那个时候,有的老师被怀疑是共产党被抓到了监狱。有个教历史的刘老师被抓后,从鼻子里灌辣椒水,用烧红的铁丝捅鼻子,最后竟然惨死在监狱中。好多老师被迫离开了学校,我们的班主任
陈老师逃到了甘肃天水五中。我们的女指导员也离开学校去当地的保育院看孩子了,更可怕的是,他们深夜里竟然到女生宿舍绑架女同学,有的被拉出去活埋,有的同学被送到了西安劳动营改造
。”
要玉廉被勒令每天晚上到女指导员那里接受审讯。一天晚上,在同学们的护送下,她与其他三名高中同学偷偷地逃出学校,离开了西峡口,投奔甘肃天水五中。
这是一次艰难的漫漫长途,沿途布满了凶险。她们先到了宝鸡,宝鸡到天水不通火车,汽车走秦岭经常出事,为了安全起见,她们雇了一头小毛驴驮着行李,因为冬天下雪路滑,毛驴经常跌倒,她们
就赶紧把它扶起来,牵着它走。山高路远、道路崎岖、经常遇到狼。
爬秦岭,越关山,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她们总算安全地到达甘肃天水五中。“当时我们的手脚脸都得了冻疮。在老师们的温暖关怀下,总算逃脱了国民党的追杀,在五中得到了读书的机会。”
在五中读书时,要玉廉是体育健将。她的相册中保留了一张老照片,一群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女,排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微笑。照片上方写着“陇南双十节联合运动会排球冠军
五中男女校队合影,摄于天水”。这张1943年拍摄的照片,在岁月长河的冲刷下,并没有失去颜色。
高中毕业后,要玉廉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又是一次长途跋涉,翻越层峦叠嶂的秦岭,进入四川盆地,克服千难万险,到达了抗战时期的陪都重庆。
在重庆,要玉廉还遇到了一生的恋人刘学璞。
抗战时期中央大学从南京迁到重庆沙坪坝办学,重庆大学商学院也在沙坪坝。两所高校都有五中的校友,同学们经常聚在一起谈论着学习,憧憬着抗战胜利后的未来。要玉廉结识了在中央大学法
律系求学的刘学璞,他也是甘肃天水五中毕业的,比要玉廉高一级。两人有共同的话题,志同道合,渐渐走到了一起。